地產霸權下的悲哀
打工仔做麥當勞宿叔
夜幕低垂,小朋友捧着開心樂園餐蹦蹦跳歸家;擦身而過的,是一個個拖着細軟的單身族放工回家,回到那張冰冷的長椅做「麥當勞宿叔」。「麥難民」已遍佈全港每間通宵營業的麥記,各有一個有家不歸的故事。
這夜,阿明又回到佐敦彌敦道麥記,在屬於他的角落伏在桌上呼呼入睡。可惜「借宿」的人太多,熙來攘往,令阿明無法熟睡,「講真,有得揀點會想瞓呢度吖…」當運輸散工的阿明說時一臉無奈。由於散工收入不穩定,每月工資只得3、4千元,阿明曾租住深水埗區的「棺材房」,不但環境惡劣,租金也不便宜,「冇空間感,好侷促,仲要有木蝨,瞓唔到㗎。」相比之下麥記的環境更加舒適。
單身寡仔的阿明笑稱自己是「麥記游牧民族」,阿明把個人物品全放在公司,只帶備簡單衣物和清潔用品在身,一早一晚會到附近康文署旗下運動場內的公共浴室梳洗,放工吃個飯盒,再回到麥記屬於自己角落的「家中」。
麥記已發展出深宵秩序,睡客會專睡一個地方,自劃地盤,「有時會見到佢哋為咗爭一張櫈位而嘈,話個位自己一路瞓開。」
麥難民遍全港
麥記睡客不止出現在香港,美國早年已有大量露宿者逗留於通宵經營的麥當勞及其他快餐店,被稱之為「快餐店難民」,隨後日本、南韓,以及上海及北京等亦有大量市民通宵留宿,日本更稱他們為「McRefugees」(麥難民)。
麥當勞一般不趕客,有冷暖氣又清潔,頓吸引中外無家「難民」。聖雅各福群會露宿者綜合服務服務經理黃雄生表示,早已有露宿者到店內留宿,情況至今更加惡化,幾乎全港任何一間24小時麥當勞都有人留宿。「喺麥記瞓嘅唔少係初出嚟做嘢嘅後生仔,因為唔慣瞓街,又覺得麥當勞安全啲。」
租屋太貴 麥記更實惠
阿明在麥記借宿3星期,屬於新丁;「難民」資歷不及德仔,「我話你知啦,呢度最好瞓,我瞓咗四個月!」40多歲的德仔幾乎每日返荃灣一間通宵麥記,不單只宿一宵,已把麥記當家,天未黑放工便「回家」休息。從事清潔行業的德仔,每天清晨到達荃灣街市街工作,下午4時下班,約6時他便會回到麥記,坐在一角悠閒地閱報,彷彿是坐在自家的梳化上。
午夜來臨,店內食客逐漸減少,德仔睡意漸濃,他把報紙放到一旁,在一張長椅平躺而睡,不消一刻鐘,德仔便進入熟睡狀態,鼾聲響起,雖然偶爾會被經過身旁的食客、或清理桌椅的店員驚醒,但德仔絕無半點介意。
「之前瞓過多層停車場,呢度舒服好多,又唔趕人,瞓醒直接返工。瞓喺度畀人望住?冇問題呀!」德仔樂觀地表示,月薪只有7千多元,但租屋太貴不值,所以選擇更實惠的麥記。他指,「我有屋企㗎,但太逼太細,以前成日同屋企人有拗撬,咪開始以麥記為第二個家囉,依家覺得仲舒適、又自由。」
圖文:東方日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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